谢银波 田芳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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晶报记者 谢银波 实习生 田芳槐
一杯清茶,思绪蔓延,一番“法语”,话遍世间佛。他的每一句话,从灵魂深处迸出,字字皆佛语,却又事事在人间。在他看来,构筑公共道德其实就是调整众人之心,道德底线被突破,说到底还是心灵的迷失;他还说,生活的质量包含了物质与心灵两个层面,物质更多的是在维持生命方面,心灵则是提高生活质量的所在。
他,就是下周三将出席佛学公益讲座的国学大师黄夏年。
谈修心
构筑公共道德需要调心
晶报:2011年即将过去,各种年度总结又开始了。今年的许多事都直击道德底线:“小悦悦事件”,“温州动车之灾”以及频频发生的校车事故等,在您看来,现代社会道德是不是丢失了一些东西?
黄夏年:2011年对我们来说,的确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。今年发生的小悦悦事件虽然是一个偶然,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我们的道德底线已经被突破,心灵的冷漠把人性扭曲了,所以我们需要再次建构公共的道德,需要提倡爱心,尊重生命,这些都是社会道德的最基本要求,但现实却是,我们不得不在这方面重新出发,这是一件令人非常痛心的事情。
晶报:佛学能成为填补这种缺失的一种可利用资源吗?
黄夏年:一般来说,中国传统文化是由儒释道三家组成的,从古代开始,这三家文化都有较为鲜明的学术分野。儒家治国,道家养生,佛家调心,这三家的分工非常明确,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在遵循这个特色。构筑公共道德,需要大众来调心。调心的任务就是在改变人心的方面做出自己的贡献,在心灵上碰到了各种困难与想不通的地方,佛教也许能给你一个合适的答案,所以千余年来,佛教一直被人们接受,加以遵奉,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。
佛教的道德是以慈悲为出发点的,这个特点与人类社会强调的悲悯他人,帮助他人,做好人,做好事是相通的,这也是佛教与社会相接的最好的途径,我们现在道德底线被突破,说到底还是心灵的迷失,缺乏对真、善、智慧、正义的永恒信仰和坚定坚守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,佛教当然可以为社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,充分发挥其调心作用,为提升中国人的道德起到应有的作用。
晶报:很多都市人都在寻求心静,也正是这样,各种修心养生的书籍也大有市场。您觉得修心养心最需要的是什么?
黄夏年:养生是延续生命的手段,采用各种方式来延长生命,这是每个活着的人的正当要求,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但人之所以比其他动物高等,在于灵魂的高贵性,在于人是有思想、有理性的。生命能够让你活下来,生活的质量则是你活得好坏的一个重要标准。生活的质量包含了物质与心灵两个层面,物质更多的是在维持生命方面,心灵则是提高生活质量的所在。
我们现在的社会,处在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,人们所面对的各种科技、物质与心理的变化,都有一个从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。但是不管怎样变化,心灵的调适是必不可少的,要让心灵的变化跟上社会变化,有自觉与不自觉两种心态,在我看来,我们要自觉地去适应这种变化,所谓的自觉,就是在你的心里要去主动地适应,主动去把握变化的社会给你心里带来的冲击,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去看待所有的变化,这样你就能够不被复杂的千变万变所左右,而找到真正的自我以及自我所需。
谈禅宗
禅宗本质是“调适心态”
晶报:您以前曾经说过,禅宗思想在中国乃至民间社会文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请问您对当下的禅宗热如何评析?
黄夏年:禅宗思想的最大特色是主张“见性成佛”或“心佛不二”,也就是说,佛即内心,不假外求。要想成佛,关键是要开发你自己成佛的佛性,就是要把心中的“本性”开发出来,这才是最高的境界,也是与佛合一的方式。时下这股禅宗热,已经在我国延续了二三十年了,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了,当时是受到学术热的影响,但是到了现在,禅宗仍然热,就已经超过学术的层面了,在我看来,它已经可以说是一种传统文化的回归了。
晶报:禅宗思想是否也可以成为嘈杂都市中的一剂静心药?
黄夏年:中国的禅,讲究的是一种随缘任运的生活态度,是一种随处即安的生活情趣。学习禅宗是学习一种调适自己心态的方法方式,是我们讲的要自己解放自己,怎样用禅宗的思维来调整自己的生活,从而达到禅宗所标举的自在安祥的生活境界,这才是学习禅宗的态度,在这个浮燥的社会里,禅宗的思想对人的心态是有所帮助的,让你能解放自己。
它不光是“静心剂”,还是“净心剂”。前一个静是安静的静,后一个净是清净的净。谈感恩
感恩本身就是一种获得
晶报: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报恩一直是中华传统美德,佛教中也讲报恩,这种报恩思想能否应用到现代社会中来呢?
黄夏年:我们这个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与人之间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,持续创造着属于我们的公共生活,作为家人,你在家庭里面始终享受到亲朋的关怀,作为社会人,你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,所以你要感谢所有的人对你的帮助,感谢他们给你带来的关怀与便利,感谢他们给你的恩德,同时用自己的行动去报答众人。
儒家的孝是小孝,佛教的孝是大孝。儒家的孝是一世孝,佛教的孝是三世孝。佛教讲报恩是四恩,这就是报父母恩、报国土恩、报众生恩、报三宝恩。其中报父母恩即与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孝道观念是同构的,因为我们的身体来自于父母,我们是被父母养育长大,这个恩一定要报。我们生活的国家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国土,所以这个恩也要报。我们的生活都是来自于各种人的关怀,众生给予我们的恩德,当然不能不报。最后,因为佛教给了佛教徒以及对佛教感兴趣的人的心灵关怀与信仰追求,所以佛教的“佛、法、僧”三宝这个恩也是要报的。佛教还认为,当你在报恩他人时,他自己也会得到别人的回报,也就是说报恩不仅是自己的需要,还是为自己积累功德的途径,这样就将自己与众生联系在一起,有了更大的拓展空间。
晶报:从您的论文、书评到媒体的各种专访,您都提到人间佛教理念。在您看来,人间佛教理念要达到的最终效果是什么?应该走怎么样一条路径?公益讲座是否可以成为佛学走向人间的一种途径?
黄夏年:人间佛教就是当代中国佛教界与社会互动相适应过程的一个尝试。现在我们对人间佛教还没有一个公认的模式,佛教界对这一理念的贯彻与实施还处于摸索的过程,但是要把佛教在人间广泛地普及,将佛教普及到人间,这是佛教界一直在追求的目标,至于具体怎么做,则要看佛教界人士的智慧与行动了。
我觉得,人间佛教的理念就是要把佛教推向社会,让人们了解更多的佛教知识。至于它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径,我觉得这是一个实践的问题,佛教界从来不缺乏高僧大德,他们会找到最适合的方式,而且每个地方与区域的文化也不同,我们不可能只有一种路径。并且佛教的发展与传承,与文化的功能是分不开的,历史上佛教文化一直在起着教化百姓和传播教理教义的作用,现代社会举办公益讲座也是在现代社会下,佛教所采取的一种新型的文化表达方式,它当然有助于将佛教的知识传递到人间,是人间佛教的内容之一。
谈佛学
学术应成为公共书斋
晶报:下周三人文佛学思想盛宴即将开启,您最想聊到的是什么?
黄夏年:学术乃天下之公器,所以我们要将它用以报答人民和国家,学术应该成为公共书斋。人文佛学是当代社会用来正确表达佛教知识的一种方式,作为历史文明的产物,佛教需要人们去更好地了解他的基本知识与历史发展,作为当前社会精神文明的补充,佛教仍然有其存在的必要与发挥的作用,所以我们要把所学到的知识回报社会,回报众生,回报国家,真正做到学以致用,让学术走出书斋,成为大众的一种知识。
晶报:不少高僧大德都提到“空”、“无我”,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“拒绝诱惑”之意?怎么才能做到呢?
黄夏年:佛教讲的“空”,应该说是一种认识论,是我们去怎样建立认识世界与人生的方法。“空”指我们所生存社会包括自然界与人在内都是一种假象,是一种幻化,其本质是“空”的,但在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里,佛教是承认我们都是存在的,是不空的,既然是不空的,就有了“我”的执著,所以我们要去掉“我”这个执,建立“无我”的思想,这样你才能正确处理好我与社会,我与国家的关系。这个境界是很大的,不仅仅是“拒绝诱惑”,它超越了以我为中心的观念,将你的理想行动与人类社会和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,这也是当代社会所提倡的一种道德实践。
晶报:能否分享对您影响很大的“法语”?
黄夏年:“万法唯心”,也就是当你改变不了外界与别人时,就改变你自己吧。
□黄夏年简介
黄夏年,男,1954年10月15日生。江苏常熟市人。1988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系。现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杂志社工作,任副编审、杂志社社长、《世界宗教文化》主编。曾经撰写有关佛教研究的文章与著作等多(篇)本,主编过多本学术著作。在学术界拥有较广泛的影响。
语录
“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去看待所有的变化,这样你就能够不被复杂的千变万变所左右,而找到真正的自我以及自我所需。”
“学习禅宗是学习一种调适自己心态的方法方式,是我们讲的要自己解放自己。”
——黄夏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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