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缘”,本是我国的一个传统用语,最迟在汉代就已经有了。《史记·田叔列传》中说:“少孤,贫困,为人将军至长安,留求事为小吏,未有因缘也。”这里,“因缘”是“机缘”的意思。《后汉书·桓谭冯衍传》中况:“或一事殊法,同罪异论,奸吏得因缘为市。”这里,“因缘”是“凭借”、“依靠”的意思。
佛教传入汉土以后,“因缘”一词成为梵文HetuPratyaya的意译(音译为“尼陀那”),原指产生结果的直接原因,后专指起主要作用的原因。佛教认为: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依赖一定条件而存在的,正如《四分律》里面所说的:“诸法由因缘生。”事物生灭的主要条件叫作“因”,事物生灭的辅助条件叫作“缘”。《维摩诘经·佛国品》鸠摩罗什注中解释:“力强为因,力弱为缘。”“因”与“缘”和合的时候事物就生起,“因”与“缘”离散的时候事物就坏灭,正如《佛说老女人经》中所说的:“因缘合乃成,因缘离散即灭。”
“香火因缘”是一个佛教用语,意思是能够像香和灯烛一样,由于供佛而遇合在一起。形容彼此契合,有如结盟于宿世。这里,:因缘”是“缘分”的意思。
古印度的佛教信徒供佛,除了用鲜花以外,还用檀香等香料制成可以燃点的香。《佛说长者法志妻经》里面就有这样的记载:当年,释迦牟尼在拘萨罗国舍卫城的祗树给孤独园里讲说佛法,当地的佛教信徒“皆散花烧香,鼓诸音乐,歌叹佛德”。《叶氏香谱序》中指出:佛教传入中国以后,这一习俗随之进入汉土,外域入贡的物品中增添了香。从此,香在汉地日趋发达起来,中国古代祭祀用的“爵”、“豆”、“鬲”等器皿,也被改造为焚香用的香炉了。正如赵希鸿的《洞天清录集·占钟鼎彝器辨》里面所介绍的:“古以萧艾达神明而不焚香,故无香炉。今所谓香炉,皆以占人宗庙祭器为之,爵炉则古之爵,狻猊炉则古之踽足豆,香球则古之鬵,其等不一。”
中国香的种类很多,不仅有放置在香盒里焚烧的香末,还有线状香、饼状香、盘状香、办状香等等。除了燃香,佛像前还要燃点具有象征意义的灯烛。例如,状如圆轮的挂灯,叫作“轮灯”,象征“十方世界,若轮灯而明朗”;常燃不熄的灯,叫作“长明灯”,象征佛法长存不灭。
《北史·陆法和传》中记载:陆法和,是梁元帝萧绎在位时期(公元552―554年)的郢州刺史。他与梁元帝都信奉佛教。当魏军大举进攻南梁的时候,陆法和原本准备出兵救助梁元帝,梁元帝却对陆法和存有戒心,派人前去阻止他出兵。陆法和对来人说:“法和是求佛之人,尚不希释梵天王坐处,岂窥王位?但于空王佛所与主上有香火因缘,见主上应有报至,故救援耳。今既被疑,是业定不可改也。”
陆法和所说的“释梵天王”,指佛教的两位护法神――“帝释天”和“梵天”。佛教的护法天神共有20名――“大梵天王”(即“梵天”)、“帝释尊天”(即“帝释天”)、“多闻天王”,“持国天王”、“增长天王”、“广目天王”、“金刚密迹”、“摩醯首罗”、“散脂大将”、“大辩才天”、“大功德天”、“韦陀天神”、“坚牢地神”、“菩提树神”、“鬼子母神”、“摩利支天”、“日宫天子”、“月宫天子”、“裟竭龙王”、“阎摩罗王”,统称“二十天”。他们本是印度古代神话中的二十位天神,被佛教采用为护法神。“帝释天”和“梵天”,居于“二十天”之首。“帝释天”是“忉利天”(即“三十三天”)之主,平时居住在须弥山顶的善见城;“梵天”是“初禅天”之主,是释迦牟尼的右胁侍。佛教传说:释迦牟尼降生之时,就有“帝释天”和“梵天”分侍左右守护。
陆法和所说的“空王佛”,是对于佛的称呼之一。因佛“空无一切所执”,故名。正如《圆觉经》里面所说的:“佛为万法之王,又曰空王。”
陆法和的意思是:自己一心求佛,六根清净,四大皆空,连“帝释天”和“梵天”的位置都不希罕,哪里会窥伺人世间的区区王位?只不过自己与梁元帝都是佛教信徒,算是有宿世的缘分,才打算出兵救助他。既然梁元帝不信任自己,那么,他的厄运是不可改变了。说完这番话,陆法和又“设供食”、“著凶服”,表示提前祭奠梁元帝。后来,梁元帝果然兵败而死。
作为一条成语,“香火因缘”用来表示彼此投合,好像有前世结下的缘分。
《烟草谱》里说:自清代开始,随着烟草的普及,“香火因缘”也用来戏称吸烟人的烟瘾。
清代,除了康熙26年(公元1687年)曾经禁止过“僧道邪教”之外,封建帝王对于佛教大多都有很高的热情,采取了支持、扶植的政策。
清代帝王的佛教热情,是有政治原因的:
清代统治者的发祥地“满洲”,本是长白山东麓的一个部族。这个部族是女真人的后裔,因此,努尔哈赤建国时曾以“金”为国号(史称“后金”),皇太极嗣位后才改称“清”。入主中原以后,在儒家思想的影响下,清统治者察觉:努尔哈赤曾受封于明朝为“龙虎将军”,本是明朝建州卫的都督。以这种身份叛明而自立为帝,有“犯上”之嫌。于是,他们就以“佛意”进行遮掩。《满洲源流考》里是这样说的:“满洲”本作“满珠”,而“满珠”就是“曼珠”或“曼殊”,是“曼殊师利”(即“文殊师利”)之略;可见,清帝是文殊菩萨临世。以这样的身份“光临东土”,自然就名正言顺了。
在汉地佛教的“四大名山”中,五台山被认为是文殊菩萨居住与说法的地方,自然受到满洲后裔的格外重视。清代民间传说中的顺治五台山出家、康熙五台山寻父等等,无非是清代统治者格外眷顾五台山的反映。
《五灯会元·仰山寂禅师法嗣·无著文喜禅师》中有这样一个文殊菩萨在五台山显圣的故事:
北宋大中年间,僧人文喜去参渴五台山。在一座佛寺前面,他遇到一位牵着牛的老翁。老翁把牛交给一个名叫均提的小童,将文喜请到佛寺里面休息。佛寺里面的法堂十分华丽,器物“皆耀金色”,与外表的气象大不相同。
老翁得知文喜是从南方来的,就问他:“南方佛法如何?”佛教有“三法”之说――佛虽灭度,法仪未改,是“正法”时期,500年;道化渐替,状似佛法而真正的佛法不行,是“像法”时期,1000年;道化微末,无修行,无证悟,是“末法”时期,1000年。文喜认为僧人们不能很好地持守戒律,已经到了“末法”时期,就非常感慨地告诉老翁:“末法比丘,少奉戒律。”老翁又问:“多少众?”文喜回答:“或三百,或五百。”“众”,是表示僧人数目的单位。当时,佛寺的规模是很大的,一般的大型佛寺有三五百人。文喜也向老翁询问:“此间佛法如何?”老翁不像文喜那样悲观,认为僧人中有道行高的,也有道行低的,就告诉文喜:“龙蛇混杂,凡圣同居。”文喜也问:“多少众?”老翁回答:“前三三,后三三。”“三”表示多,“三三”表示极多,意指信奉佛教的人多得难以数计。文喜却不明白他的意思,正想再问之时,老翁让均提童子端出茶和酥酪招待他,打断了他的话。
饮用了极其美味的茶和酥酪之后,文喜见天色已晚,就请求在这里借宿。老翁不同意,说:“汝有执心,在不得宿。”文喜说:“我7岁就出家了,怎么会有执心呢?”老翁问:“汝曾受戒否?”文喜回答:“受戒久矣!”老翁批评道:“汝若无执心,何用受戒?”文喜无言以对,只好告辞。
老翁让均提童子送文喜出去,文喜趁机间他:“‘前三三,后三三’是多少?”均提童子不回答,而是反问:“是多少?”文喜感到这个佛寺及这位老翁都很不寻常,就间:“此为何处?”这次,均提童子回答了:“此金刚窟般若寺也!”原来,这里是文殊菩萨的道场,老翁是文殊菩萨现身!这时,均提童子口诵一偈:“面上无嗔供养具,口里无嗔吐妙香,心里无嗔是珍宝,无垢无染是真常!”然后,就与般若寺一起消逝了。只见空中一朵五色祥云托着骑在金毛狮子上面的文殊菩萨,随即“有白云自东方来,覆之不见”了。
在这个故事中,老翁所说的“龙蛇混杂”,是汉地禅宗僧人的一个常用语。唐代变文中就多次出现这一词语,表示修养不同的人混杂在一起。
作为成语,“龙蛇混杂”多用来比喻好人与坏人混杂在一起或能人与庸人混杂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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